很多年以前,我还在读初中,跑遍县城一整条商业街的文具店,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,买下一个心爱的日记本。
我到现在都还记得,紫色的硬壳封面,翻开后,前几页是当时十分流行的插页设计,诸如日历表、星座分析等,没记错的话,应该还有全国各地的邮政编码。毕竟,那还是个盛行书信的年代。
最重要的是,它还有一把闪亮的银色小锁。现在想来,那把小锁的功能是非常鸡肋的,形同虚设,但对当时的我来说,它就是我心灵的最后一道防线。
我把内心的秘密都倾吐在上面,用写作业的时间去填补纸张的空白,写下了很多青春期里得不到疏解的烦闷。但后来,苦于没有地方藏匿它,在读高中前的那个暑假,我将它撕得粉碎,装进一个塑料袋里扔掉了。
那是我印象最深刻的日记时代,它代表着我对书写的渴望。
此后,我再也没有认真写过日记了,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连书都不怎么读了。那些年,我大部分的时间都被忙碌的工作和琐碎的生活占据着,很难静下心来将自己安放在书桌前。
大概是从2019年我辞职后,突然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,才又重新拾起书本,让自己躲进这个可以“随身携带的避难所“”里,一个人开心、舞蹈,自由自在。
而我也终于又找回了那种久违的快乐。
这三年里,我凭靠着一种动物猎食般的本能,选择一些符合自己阅读审美与趣味的书籍。
时间,带来潜移默化的改变,三十岁之后,我的阅读经验越来越接地气了。去年,我先后读完了萧红和张爱玲,都很喜欢,被她们独具风格的文字吸引到一个新的漩涡里。
少女时期,我曾一度沉迷于读三毛,整天做一些不切实际的梦。当然,我并不是否认三毛的写作,她对我来说永远是成长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。但万水千山走过,人总会沉淀下来。
今年9月,我线上报名了《南方周末》的非虚构写作课,试图以学生心态重新面对阅读与写作。两个多月不间断的课程,我接受了一些更专业的指导与训练。
在此期间,我系统地读了大量非虚构作品,《中国在梁庄》(梁鸿)、《重走:在公路、河流和驿道上寻找西南联大》(杨潇)、《寻路中国》(何伟)、《青苔不会消失》(袁淩)、《寻找桃花源》(卫毅)、《我的二本学生》(黄灯)……
这种集中性的阅读体验是我之前从未有过的。我感觉头脑中的土壤在一点点松动,一些思想的萌芽破土而出,一种新的知识体系正在建立起来。
我也读了很多新闻特稿,它们的触角往往伸向人类底层的苦难。在这个过程里,我的情绪不断下沉。读小说时,我起码还能安慰自己,这是作者的虚构故事。但面对新闻特稿,我深知这些疼痛就真实地翻涌在文中人物的内心里。
所以,有共情能力的人,读非虚构作品是非常消耗心力的。但这又是所有热爱文学的人都无法回避的课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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