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级暑假日记20字简单版(一年级暑假日记20字简单一点)

一年级暑假日记20字简单版(一年级暑假日记20字简单一点)

陪父日记

(纪实随笔)

杨崇德

第17天

2019年8月18日。农历七月十八。

星期天。

今天,是父亲离开医院、回到穷天老家的第4天。

凌晨1点半,父亲希望坐起来。

大妹于是坐上了床,她紧紧地扶着父亲的背。

父亲微微地哀叹了一声。

这应该是,父亲的痛苦,又要来临了。

我立刻从地铺里爬了起来,坐在父亲的床头。

我也去抱扶着父亲。

父亲接连喊出了三声“哎哟”。

一声比一声揪心。

是那种欲罢不能、充满绝望的呼喊。

父亲是个硬汉子。他是不会轻易这样呼喊的。

父亲一定是痛不欲生了啊!

我的这种反应,传导到了我抱父亲的手上。我的双手,紧了一下。

仿佛,父亲内心里的痛,一下子也随之钻进了我的心里。我也在痛。

我多么希望父亲的痛,能够完全地转移到我身上。让父亲歇一歇,让做儿子的去顶一顶。至少,我比父亲年轻许多,我能经得住考验的!

因此,当父亲每喊一声“哎哟”,我就有意识地感觉到自己也在喊“哎哟”。

父亲的痛,一直在持续地加剧着。

凌晨2点,我们只能给父亲,喂一粒镇痛丸了。

父亲的痛苦,只能靠那粒药丸给镇住。

除此以外,没有人能帮父亲解除他丢不开、逃不掉的痛苦。

不多久,二姐也爬起来了。她过来替换我。

二姐紧紧地抱扶着父亲。像是怕他消逝了似的。

父亲斜躺在二姐怀里。他的呼吸声,一抽,一吐。

整个房间,都能听到父亲那单调的抽吐声。

像是熟睡之中,又像是疲倦之极。

我坐在床下的地铺上,背靠着父亲的床沿,时不时地斜望着父亲。

我将注意力,落在了父亲的腹部上。

我警惕着父亲的腹部。牢牢地注视着它,看它是否还能生出一起一伏的微微的动静来。

我从没在现场看到过人的死亡。我担心父亲死亡的方式,它可能会突如其来,防不胜防。

大姐也爬了起来。她静坐在地铺上。痴痴地望着父亲,一脸的无奈和肃默。

二姐怀里的父亲,此时又呻吟了一声。宏亮而悲切。

那里面,包含着父亲无力的呐喊和无限的苦痛。

凌晨5点50分,父亲终于起来屙了一次尿。

然后,又被我们抬到了红皮沙发上,静坐着。

外面,晨光熹微。

鸟儿在晨鸣。

可能是昨夜落了一丝丝的雨,润了秋草,湿了干地。它给故乡带来了一股清新和湿润。

早晨6点20分,二姐为父亲洗舌头、洗脸。尔后,又给父亲喂了小半碗面条。

吃过早餐的父亲,静坐在那张红皮沙发上。

这是他难得的一种生存姿势。要不,就只能靠睡了。

睡,对父亲来说,是痛苦的。

已经睡了半个多月了,不分白昼与黑夜。

谁能经得起睡呢?

正常的人,连续睡两天两夜,起来都会觉得天地玄黄

何况,父亲是带着痛苦、虚弱、焦燥、恍惚、不安,睡在那里的。

做的是恶梦,说的是无边际的话,看到的是浮浮沉沉,想到的是挂牵和悲伤。

好在儿女们日日夜夜守在他身边,不时地给他擦泪、擦汗、翻动着身子,脱换着干净衣服,不时地按摩着上下。不然,父亲一定是越睡越浮肿,背梁都会被睡烂的。

父亲还在医院住院时,我就看到一个病者,睡了三五天后,屁股都被睡得溃烂流浓。

这是多么可怜的事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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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崽叔俩口子,从新建上来了。他们来看望我的父亲。

父亲似乎能认出他们。

父亲的嘴巴,动了动。

我立刻给这位亲族叔,递上一支烟。对他大清早从乡政府那边赶来,看望我父亲,表示无比地感谢。

安崽叔俩口子,这是第二次专程来看望我父亲了。第一次,他们去了怀化人民医院。

这次是回穷天老家来看望。

安崽叔细长的鼻孔里,冒着浓浓的烟雾。

他抹了一把汗,说:哥哥好像比在怀化要强些了。就是肚子,不见消褪,还是那么大。

父亲没有力气,跟安崽叔说什么。他只是静静地斜坐在沙发上,养他一时的安宁。

安崽叔也要去他的老屋里看看了。长期在新建乡居住,这里的老屋,也该好生打扫打扫了。

毕竟,这里是他的根据地。

安崽叔带着他的年轻老婆,直接去了易家院子。他的老屋,就建在易家院子的最上头。

我来故乡的第二天,到安崽叔的老屋里看过。

通向他家的那条小土路,杂草丛生,开满了野菊花。刺树都弯长到了路上。需要踮着脚,小心跳过去,不然会刮到裤子。

安崽叔的屋门口,有三四棵梨子树。长得高大,而又阴森。屋脚的石缝里,都长出了野蒿。屋里的家具上面,全是灰尘委积着。

要是我们的解妹几婶婶,没有死的话,安崽叔也不会到乡政府旁边买房子住。他们俩口子,一定会坚守在这个穷天的老屋里。

他们的儿子泥娃,现在在铜湾中学当政治老师,家境越来越好。安崽叔又有一份不错的退休工资,住在穷天老家,应该是非常舒服的。

这里的空气好,吃的是纯天然的绿色食品,又不愁没钱用,谁还会嫌弃这里呢?

关键是解妹几婶婶,得了癌症,挺了不到半年,就死了。年纪根本不算老,才五十来岁。她可是没享到自家男人和儿子一天的福啊!

安崽叔可能是觉得,住在这里,对自己后面的婚姻不稳定。尽管安崽叔现在的老婆,是我父亲命令我二姐和三姐一起想办法,给他撮合进来的。后面的这个婶婶,也是婚姻遭了不幸,男人死了,留了个儿子。

这个婶婶,年纪和我大妹差不多,长得还很白净秀气。安崽叔一眼就看上了。喜得口水直流。连走路,都轻飘飘的。

这个年轻的婶婶,第一次来穷天访亲时,安崽叔打开了他的粮仓,自夸道:你看看,都是我亲自种的稻谷,一粮仓,有三四千斤,呷几年,都呷不完的!

这位新来的年轻婶婶,可能是并不在乎有没有粮食吃。现在,谁还会担心有没有饱饭吃呢?应该担心的是,这里太偏僻、太荒芜,不好玩。不好把后面的日子,过得体面而又热闹。于是,安崽叔就只有离开穷天,到乡政府附近,买了一幢砖房,过起亦乡亦农的晚年生活。

安崽叔能有今天这个局面,我的父亲,功不可灭。

想那时,解妹几婶婶去世后,安崽叔一个人住在那个山坡上的房子里,连一条狗都没有养,孤孤单单,要种田,要种菜,要挑水,要做饭。晚上睡在山湾湾里,多么地孤独,多么地伤感。

是他的哥哥我的父亲,为他改变了大局。

这也是安崽叔舍不得我父亲最为现实的原因了。

父亲对于安崽叔的第二次奔望,没有任何言语。他只是静静地、淡淡地坐在红皮沙发上,似醒似睡地沉寂着。仿佛,安崽叔的这一切,都是他这位当哥哥的,应该倾力而为、应该解人所难的事情。

此时,桂凤大婶从菜园里,摘了辣椒回来。路过我家屋门,也顺便来探望一下我的父亲。

父亲对每一位探望者,都是以迷迷糊糊的神态,淡然地面对着。

父亲也许认识他们。也许,已经不相识了。

桂凤大婶与我们,谈论着故乡穷天的荒芜之事。

她说:现在,这个院子里的年轻人,都出去了。只有几个老家伙,留守在这里。田也荒了一大片,连寨家坪的水库,都无法走到那里去了。路全部都荒了。到处都是刺,芭茅有一个人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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寨家坪水库及丰水坡水库,是我父亲当队长那十几年里,领着大家起早贪黑修建的。

这两座水库,从根本上解决了我们穷天生产队,农田缺水的重大问题。

以前,每逢天气稍加干旱,村里的人,就日日夜夜地争水。水渠里没有水流动了,就挑着水桶,到井里去挑。谁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农田,那金黄金黄的稻谷干死过去呢?

如今,那两座水库,碧水盈盈,像两面镜子,默默地照着我父亲以及先辈乡亲们的伟大。

可是,年轻人都不去看了,也不去用了,都进了城。

父亲每次回到穷天,就叹着气说:哎,可惜我老了,不然,呆在这里,我会比进城的人,挣更多的收入。这么好的条件,现在都怕劳动了。不劳动,又怎么能够富裕呢?你以为,城里遍地都是金子啊?都是钱啊?都等着你捡是吗?日他崽崽的!

大姐在炒菜。早餐很快也就做好了。

安崽叔夫妇俩,也在这里一起吃饭。他们吃完饭,又去打扫他们的老屋了。

我家也就这么宽,万一父亲走了,亲人们要来,连个住宿的场所也没有。

安崽叔夫妇,或许是想到了这一点。

上午10点48分,大姐、二姐、大妹、小妹、母亲,围着父亲,开始为他喂中药。

问父亲是否想下床,坐一坐红皮沙发。

父亲不答声。

我们就把父亲,从床上抬到了沙发上。

父亲闭目仰坐。嘴唇颤抖起来。

父亲比昨天好像又瘦了许多。肤色变得也更黄了。

小妹给父亲喂小粒小粒的西瓜片。

父亲吃得很艰难。

小妹却很执着,她希望父亲,多吃点进去。

半小时后,小妹又给父亲喂了3粒利尿药丸和半瓶盖乳果糖口服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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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非常喜欢这个小妹。

她小名叫香香,书名叫杨崇香。她是一个非常细心、非常勤劳、甘愿付出、不图回报的人。

如果小妹是个男娃,她的个性、品行,一定和我最为相似了。

我妻子松桃说,香香的牙齿,和我的牙齿,最为相似。笑起来,也像。都像父亲的笑。嘴唇拉开了,却又笑不开。有点像含苞未放的花朵。既放肆,又腼腆。

小妹出生那年,正是父亲遭遇他人生的一大磨难。

父亲在茅山洞砍粟山时,一根树枝,划到了他的左眼。

后来,左眼里面,就有一团白点。怎么吹,怎么洗,都无法让它消褪。

它成了顽固的结膜炎

父亲那几年,怕见光,怕遇风。手里经常捏着一块烂布。一边劳作,一边擦拭着他那奔流不息的泪水。

父亲不甘心失去他那只宝贵的眼睛。如果眼睛真的瞎了一只,这家里的活,还怎么做啊?他是家里的顶梁柱,这根柱子一旦倒了,九张嘴,就要饿坏的。

农耕之余,父亲到处行走,到处求医。

怀化求遍了。就去麻阳、去辰溪、去溆浦。父亲最远到了常德桃源

各种医院里的、江湖上的药,父亲都用过,都吃过,还是不见根本性好转。

父亲只好去信迷信。哪里有人会吹眼睛,他就去。

我记得,和我家共一幢祖辈木房的满奶奶,经常被我父亲叫到屋外一角。先是烧了几张冥钱。满奶奶长得不高,她踩在凳子上,为我父亲吹眼睛。

满奶奶一点文化都没有。我不知道,她什么时候,却又学会了吹眼睛。反正,她能把死的说活,嘴巴子相当行,又是一副很慈祥的模样。父亲已经被他那只痛眼,治得走投无路了。只好就信了满奶奶的话,让她时不时地吹来吹去。

我读初中时,还记得满奶奶给我父亲吹眼睛时,所说的那句口诀:向背崽经、向背崽经……

只可惜,我的满奶奶死了。不然,我一定会向她请教“向背崽经”,到底是个什么意思?因为,我近几年狂读古文,也苦背《道德经》之类的传世经典,我对满奶奶嘴里那个“向背崽经”,至今破译不出来。

父亲左眼受伤那段时间,正是我小妹刚刚出生不久。母亲又没有奶水喂她。米粑粑里,也没什么条件放些糖进去。小妹嘴巴子又刁,不怎么肯吃。饿了,就只晓得依呀依呀地哭,而且哭得很执着,丝毫没有停息的迹象。

一到夜里,父亲的左眼,又是那么燥痛了。小妹却在床上不停地哭。父亲就来火了,骂道:干脆把这个嫩丫丫,甩到易家院子的水塘里,去淹死算了!

母亲听到父亲的怒骂,赶紧抱着大哭不已的小妹。一边哄,一边跟着哭。

那时,我们就睡在隔壁的木房里。都感得很恼火,很为难。生怕父亲把这个小妹,抱出去淹死了。

我们又想,父亲虽然有点重男轻女,但还不至于要淹死小妹吧。

话又说回来,人一旦遇了痛星,身边的环境又是一团糟糕,脾气当然就会出奇地坏。

我们理解父亲。

父亲当然没有动手。他只是嚷嚷而已。可能他说那句吓人的话时,左眼一定是痛得厉害了。

父亲对我这个小妹,还是一样当崽女痛的。

我一参加工作,父亲就交代我,希望我把小妹也培养培养,看能不能让家里还出一个呷国家粮的。

当时,我被分配在离怀化市支行最远的铁坡营业所工作。坐车要五个多小时。我怎么能培养我家这个小妹呢?

我对父亲说,就让她跟我去铁坡读书吧,我在营业所,分了两间房子,可以住人吧。工作之余,我还可以监督她好好读书。不好好读书,怎么能呷国家粮呢?她又不是男的,如果是男的,还可以走当兵那条路。说不定,在部队里听话,舍得干,转业后可能会得到一份工作。对于她,就只能靠加油读书了。

我把这话,反复说给父亲听。

想不到,我的这个小妹,小学的底子,真是太差了。去铁坡读初中,成绩还是非常非常地一般。晚上,我要她做作业,数学越学越不开窍。早晨,我检查她的语文背诵,要她背必背的课文,她牙缝里只挤出几个字,就停顿了。我提示她往下背。她锁起了嘴巴,就是不开口。

这怎么能呷到国家粮呢?

我有时破口大骂。

我越骂,她就对我越是生疏。而且,越来越怕我了。我拿她没有任何办法。

但是,我这个小妹,却是非常勤快的。她和信用社的那几个女的,关系处理得相当好。动不动,就和她们一起洗被子。她把我睡的被子,洗得香喷喷的。

一个初中生,和几个已经参加工作的女同事,关系搞得那么融洽。这也算是她的一个本事了。

我调到怀化市支行工作时,小妹不能一个人在铁坡读书了。我把她转学到我们乡的中学,继续读书。

那时候,我正处在恋爱之中。我还带着我的女朋友松桃,专门到新建中学去看望这个小妹,鼓励她加油读书。成绩冲上去了,将来再转到城里读高中。

可能是小妹肚子里用来读书的那种“油”,远远地不够她用。她加不了多少“油”。她只能勉强考上高中。高中还没毕业,她就来怀化,给我带小孩了。

我的儿子杨柳青,就被她一天到晚捧在手里,像天上掉下来的大宝贝。她除了给我儿子喂食外,还要捧着他,到街上买菜,回来做饭、洗衣、打扫卫生。

她成了我家的月嫂、炊事员、清洁工、保安。

父亲进城来探望他的孙子时,又对我说,带崽啊,你还是想想办法吧,帮香香(我的小妹)在城里找份工作吧。

那个时候,怀化天星坪有个床单厂。我四处托人,找里面的领导,想把小妹安排进去。她拿到了高中毕业证,做个临时工,也是可以的。托人找了大半年,想不到,床单厂也要跨了,正在大量减员,谁还能安排人进去呢?

老天自有安排。

1995年,我调到了地区分行,恰恰和信用合作科的姚新华兄弟住在隔壁。我跟新华兄聊到了我家庭的事,说到了我这个小妹。新华老兄特别关心人,他说,高中毕业,信用社也要招人,你就去找找领导吧,我帮你提供一些信息,说不定,会招进去呢。

我也想不到,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。我的小妹,遇到了她一生中最难忘的贵人:向继嵩副行长、姚新华老兄、还有包昌和副科长。

是他们,帮我父亲实现了让我小妹呷国家粮的美好愿望!

想不到,小时候没日没夜叫哭的小妹,竟然有了一份正式而稳定的工作!想不到,差点被我父亲要丢到水塘里去的小妹,竟然如此地感恩着我的父亲!

工作了的小妹,几乎承担了父母亲主要衣服、鞋帽的供应事项。家里哪个姊妹经济方面差一点、遇了什么大困难,她就把自己的工资省吃节用调剂给他们。

看来,我没有白白教育这个小妹。小妹也没有让我的父亲大人失望过!

她比父亲的崽,还要上劲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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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午11点,我家的大族叔瓦崽叔,从新建乡赶集回来。他第一时间来看望我父亲。

瓦崽叔说话,当当地响,语气不快又不慢。经常带着一种评判的意味。

他见我父亲,就说:哥,你好人自有天助,好生调养,你会慢慢好起来的!

我要感谢瓦崽叔,这种高瞻远瞩的观察,和令人鼓舞的祝福了!

中午12点过9分,松娃叔坐着别人的摩托车,也从怀化过来看望我父亲。

在我血缘关系最为亲近的三位族叔当中,我还是最喜欢松娃叔。并不是因为我和他年龄较近,主要是他的心地比较善良,很少与人争执。

虽然松娃叔也爱说大话,和他大哥瓦崽、二哥安崽那样,能把小鸡夸成一只老母鸡,但他还是比较会掌握分寸,有点适可而止的收敛度。

松娃叔问候了我的父亲。父亲闭目而坐,无力与他说话。

这也算是仁至义尽了。大老远的,从怀化坐车到新建乡,然后坐别人的摩托车,再来穷天。竹沿头水库那一带,就是坐大卡车,都有点怕人。山高坡陡,弯急路窄,路面水沟纵横。坐摩托车,如果有哮喘之类的病,说不定会窒息而死的。这也太辛苦松娃叔了。

松娃叔不由自主地说到了他在怀化城里的事。

他说,电业局的张科,他妈妈的,有一回喊他去喝酒,他弄了两瓶竹叶青,我们喝了一餐。那酒的香味,就是不一样。我回去时,还没进屋,你们的嫦婆婶,就闻到了香味,知道我归屋了……

总之,被我父亲动员进城务工的这个松娃叔,现在已经变得像个城里人了。他豁达,乐观,夸张,而又不失幽默感。

这样的人,放在城里的哪个角落,都会有人喜欢他的。

中午12点半,大妹为父亲喂了小半碗稀粥。

父亲静坐了一会儿,我和大妹、小妹、三姐,一起抬父亲上床休息。

父亲再也没有任何言语。即便是问他,他也不怎么回答。

父亲似乎是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了。

下午3点,弟弟、弟媳一行人,从怀化下来了。

不久,贤友叔也从怀化过来,看望我父亲。

父亲还能认识他。

接着,父亲又下床,屙了一泡尿。尿液很多。然后,坐在红皮沙发上休息。

我们觉得,父亲情况,好像有了好转的迹象。

下午3点43分,我给省肿瘤医院的王医生留了语音。反馈着我父亲这里的情况。表示药一吃完,我又要来长沙买药。希望这是父亲的仁丹妙药。

下午5点10分,我们听到了父亲那粗重的呼吸声。

我伏过去,叫了一声爹。

父亲微睁开眼,看了一下我,随后又闭上了。

大姐说:爹今天好像不揽阳事了。

我看见父亲双手又在捧他的肚皮。嘴唇动了动。

我问父亲,是否想喝点水。

父亲把头摆了摆。他不想。

父亲想转身。

我和大姐,将他转了个身子。

睡了不到一分钟,父亲又要屙尿了。

弟弟进来了,大姐、二姐一起奔过来。大家一起抬着父亲,坐上了方便凳。

尿屙得比较多,就是比较黄。

屙过之后,抬着父亲,又坐上红皮沙发。

父亲的休息之所,只有三处: 床上、方便凳上、红皮沙发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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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晚,围在父亲身边的人,比昨晚还要多。

下午,弟弟开来了一台车,冯梅、杨柳彤、周丽芳,还有周芬那个小女,多了五个人。特别是,多了几个小孩,屋里的人气,俨然就飇升了许多。孩子们总是快乐的。他们不懂得大人们心里的痛,过得如同过年一样。

父亲总是那副模样:沉默,无力,甚至迷沉。

父亲没有言语,像个修炼的道人。静之又静,沉之又沉。

大姐问了父亲几种想吃的东西。当问到是否想吃西瓜时,父亲微微点着头。

于是,大姐、二姐就给父亲喂西瓜。

大姐站在父亲的右边,给父亲喂。二姐坐在父亲的左边,手里捏着纸巾,随时为父亲擦嘴巴。

大姐64,二姐61,两个都是做了奶奶的女人,围在87岁的父亲身边,精心伺候着。

这也算得上是我们穷天一道美丽风景线了。

这也是父亲应得的回报。

父亲是个好人,是个伟人。

好人有好报,伟人人人敬。

晚上8点10分,松桃为父亲喂中药。喝了五六口,父亲就摆头了。他实在不肯再喝。又喝了两口糖水,也不肯再喝了。

父亲呻吟起来了。

问他哪里不舒服。他不肯说话。

晚上9点35分,父亲的疼痛,再一次发作。

他在艰难地呻吟着。

对父亲来说,如果实在受不了了,就只有靠镇痛丸。但这种药,有它的副作用,它会让人立刻进入昏迷状态。

父亲听明白了。表示不想吃。

剧痛,却再一次来临。

父亲呻吟着。

再问他是否要吃药时,他点了点头。意思是,还是吃吧。

可以见得,父亲的痛苦,一定是他从未见到过的。要不,他是决然不会吞下那粒药丸的。

给父亲喂完镇痛丸后,我爬上床,叉开双腿,用一个枕头,横在我的肚子上,我让父亲躺在我的怀里。

父亲额头上,冒出了一层汗,带有油性。

我要大姐拿来一块湿毛巾过来。我为父亲轻轻擦拭着他的额头、脸颊、嘴和脖子。

这一下,父亲好像安静了许多。

父亲在呼吸。肚皮一胀一缩的。我和父亲的躯体,贴在了一起。我能感受到父亲的心跳。

我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跳,企图与父亲的心跳保持着一致。

我希望用我的心跳,引领我的父亲,一起跳动,一起呼吸,永不停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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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晚,七姊妹都到齐了,分别睡在两个房间的木地板上,一个挨着一个。

我就睡在两个房间的无门之门的道口。

大家都抓紧时间,调整作息,用足精力,守护父亲。

我们把父亲重新放下来,让他安躺在床上。

我坐在父亲的枕头右边,望着他的脸。

父亲嘴里的那双假牙,被大姐给取了出来,以方便父亲夜晚的呼吸。

没有了那副假牙,父亲的嘴唇,完全地成塌陷状,下巴翘起。看上去,父亲老了许多许多。

老天就是不肯骤然降温。山村的夜晚,仍就有些闷热。

摆头风扇,把丝丝的凉风,送到了父亲的下肢和腹部,然后又转了回去。

我不想让风扇把猛风吹到父亲的额头上去。我怕父亲因此承受不起而患了感冒。

松桃为我找来了一把蒲扇,我在父亲的额头,扇出一阵又一阵微弱的风。

父亲举起右手,我用左手握住它。右手仍在不停地为他扇风。

晚上10点23分,我看到父亲的嘴唇,蠕动了几下。然后,就滚出来一粒白色的药丸。

我急忙捡起,一看,正是那粒镇痛药丸。

大妹听到我说是药丸。急忙爬了起来,去弄温水。

我跪在床上,对父亲说:爹,你还是把它呑下去吧!要不,你会忍受不了那种痛的!

父亲望着我,配合着,再次吞了下去。

(本篇写成于2019年10月3日。2022年11月3日夜,于长沙家中稍作修定。)

请看续文:《陪父日记》(第 18 天)

关于本纪实作品的几点声明:

1、本纪实随笔,写作于我父亲去世后的两个月里。当时,父亲在生病住院期间,国内还没出现新冠疫情。因而,我们七姊妹才能够日夜守护在医院里,守护在父亲的身边,直到他离去。我这个日记体系列性文字,写作于2019年9、10月间。父亲病重至离世期间,国内无疫情,这也是上天对我父亲的恩赐。

2、本纪实随笔,于2020年发表在本人的微信公众号上。曾经感动过许许多多的亲人和朋友。我是凭自己的真情和泪水,用文字挽留父亲。我希望父亲活在我的文字里。如果读者还想阅读本人的其他文学作品,可添加本人的微信号ycd0070,我尽可能满足大家的阅读欲望。也真诚希望读者朋友对我的文字,给予批评指正。

3、本纪实随笔,现特推荐给 “齐鲁壹点” 网络平台作为首发。读者也可在“今日头条”、“百度”网络平台上阅读到该作品。但是,本人在此声明,拒绝新浪网对该作品作“手机新浪网”发布。因为我有几个阅读量较大的作品,一经“手机新浪网”强行发布后,读者们所留下的所有评议性文字全部就被屏蔽了。

4、本人坚决反对:网络上某些靠流量赚钱的所谓写手们,肆意将本作品强行拖至其个人账号上,再次对外发布,以为其赚取所谓的流量。对此,本人将保留法律诉讼的权利。

5、本长篇纪实随笔作品,共21章(21天的内容),约16万字。若有出版社看好,可直接与我本人联系出版事项。联系微信ycd0070。

作者简介:

杨崇德,男,1965年10月出生,湖南怀化市中方县人。1995年加入湖南省作协。曾在全国两百多家报纸、期刊上发表文学作品近千篇。数百篇被《作家文摘》、《小说选刊》、《小小说选刊》、《微型小说选刊》、《杂文选刊》、《读者》、《故事会》等刊物转载。上世纪,本人曾被《微型小说选刊》列为“微型小说百家”之一。2010前后,本人出版了文学作品集《故乡的云朵》、《冬天的生活》、《丛林狼》、《麻麻亮的天》等。有作品曾获《小说选刊》2014-2015年度“读者最佳印象奖”。有作品被译成德文,在德国出版发行。有数篇作品被全国50多所重点中学选为语文考试分析试题。本人系中国农业银行作家协会理事,现任湖南省金融作家协会副主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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